浅谈渎职犯罪的辩护技巧

杨嘉麟、刘 磊

最近承接了几起职务犯罪案件，经过努力，辩护效果相当不错。案件类型有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、私分国有资产罪和玩忽职守罪等。

案例一：私分国有资产案件。该案件指控被告人三起犯罪，我们接受委托比较晚，在法院阶段接受委托后，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，最终法院判决免于刑事处罚。此案中被告人为处级干部，并且获国务院特殊津贴，是一个为党和人民奉献一生的老干部。在临退休的时候由于把握政策不准，被追究了刑事责任，但值得一提的是最后还是保住了公职，也免于牢狱之灾。

案例二：玩忽职守案件。该案介入较早，是非常成功的一个。在被讯问后即刻委托，我接受犯罪嫌疑人的委托。在提供法律帮助的过程中，律师提出了非常好的建议和意见，比如应该以滥用职权还是玩忽职守定性、追诉时效和以何种方法对涉案物品评估等法律问题。最终该案件以不予起诉而圆满结束，积极有效的维护了嫌疑人的合法权益，真正做到了有法可依。

案例三：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案件中，当时指控的是受贿罪。经过律师深入细致的分析，提交了思维缜密的辩护意见，最终法院采纳律师观点判决构成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。由于当事人没有及时重视辩护人的意见，致使有20万元的款项定性不准确，最后以判刑两年结案。但就指控罪名和判决罪名来说，两者之间至少差了五年的刑期。

案件办理过程中让我有很多的心得，试述以供大家讨论。作为刑事案件的辩护律师，需要有极强的思维能力和观察能力。当事人任何的陈述细节都应该注意到，而且，细节范围有可能涉及到各个方面。比如可能涉及到房地产开发、国有资产定性和资产评估、会计评估等等。因此，做刑事案件的辩护，必须有丰富的知识，要对法律各方面有所涉猎甚至精通。下面从几方面来讨论一下：

一、要取得当事人的信任，这是非常重要的。

作为委托关系，辩护律师是为自己当事人服务的，双方之间应该建立在完全信任的基础上。新修订的刑诉法又着重提到辩护律师的任务是提出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无罪或者罪轻的辩护意见。从另一方面讲，在聘请律师之前可以做一个考察，一旦签署了委托合同，希望尽量相信自己的律师。中国有句古话：用人不疑，疑人不用。每个律师都有其自己的工作思路和辩护技巧，不可能都一致。但总的思路都是维护当事人正当合法权益的。所以一旦签署了委托合同，不要轻易怀疑自己的律师。作为律师也要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思路和工作重点和当事人沟通，以期取得信任，便于开展工作。

二、及时和办案机关沟通。

在办理上述案例一的私分国有资产案件中，接受委托已经在法院审判阶段。但接受委托后，我们及时和公诉人见面并沟通案件情况。在对案件事实的讨论过程中，公诉人部分接受了辩护律师的意见。成功的在开庭前将一起指控消灭，公诉人当时就认为被告人聘请我们晚了，如果早一点的话这起指控的事实早就澄清了。对于案件的认识，侦查机关、公诉机关、审判机关和辩护律师由于所处的位置和角度不同，因此在认识上难免有偏差。作为律师要积极的和公诉机关、审判机关沟通意见，不要老想着在法庭上一较高下。辩护律师的任务是提出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无罪或者罪轻的辩护意见，根据这一中心思想，我们庭下的沟通仍然非常有必要。

三、仔细研究案卷材料，对刑事案件涉及的其他领域要准确定位并深入研究。

比如案例一中，指控犯罪事实之一涉及房地产开发。当时法院和检察院的办案人员认为这起指控证据充分，但当律师指出房地产合作开发过程还应该存在其他的合同和文件时，所有的人顿觉案件存在峰回路转、柳暗花明的可能。最终，在律师的申请下，司法机关调取了有关的合同和文件，还了被告人一个清白。而且，律师应该对涉及的会计科目有所了解，不同的会计科目可能直接涉及案件的定性问题。我曾承担一起涉案资金三十亿元的集资诈骗案件的辩护工作，法庭争议的焦点之一是定性为集资诈骗还是职务侵占。这是个有根本意义的分歧，按照数额来说，如果定性为集资诈骗，被告人很可能被判死刑。最终在会计科目的影响下，结合案件其他证据，法庭最终采纳辩护人的意见，以职务侵占罪定罪量刑。

四、做好当事人的心理工作，使当事人准确认识自己的行为性质和所处的环境，不要抱有侥幸或者失望心理。

人的意志是非常重要的，意识清楚、思维清晰有助于查明案件事实，更有助于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。当事人有可能对其行为性质在法律上的定性非常模糊，所以有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问题。对需要澄清的事实无法澄清，对行为性质自己就定性错误。这样不但使自己的权益受损，也给司法机关查清事实带来非常大的困难。举个例子：曾经有个被告人的父亲在一审判决后找到我，说他儿子因为绑架罪被判了十年，问我上诉还有没有希望。我回答说你所说的希望如果是减刑，假如一审定性准确的话，那基本没有希望。因为法律规定，绑架罪最低刑期就是十年，而且相信一审法院已经考虑了是否从犯、自首等从轻、减轻情节，因此上诉可能没有希望。可怜天下父母心，即便我说没有希望，他仍然聘请我做二审律师。结果在辩护过程中，发现当事人陈述的时间存在错误。如果是在犯罪行为实施后才知道并无真实借贷关系，应该以非法拘禁罪来定罪量刑。如果是在犯罪行为实施之前就知道并无真实的借贷关系，应该以绑架罪定案。律师在耐心做了被告人工作，使其能思维清楚的陈述案情，这样在二审得到改判，由十年该为四年。

五、侦查阶段、审查起诉阶段是需要律师及时提供法律服务的。

有的当事人认为只有到了法院才需要请律师，这是非常错误的观点。比如案例一，我们是在法院阶段接受的委托，虽然效果不错。但如果在侦查或者审查起诉阶段接受委托，我相信效果会更好。非常可能的是案件终结的时间会缩短，这样既为国家节省了司法资源，也减少因案件侦查给当事人心里带来的创伤。但这样又会带来另一个矛盾，早聘请律师还要多缴纳律师费，当然你会认为应该早聘请律师。其实不是这样，律师也不愿当事人涉嫌刑事犯罪，但如果有这样的嫌疑，还是早些聘请律师帮助。因为刑事案件给当事人带来的不仅仅是人身的不自由，还有心理难以平复的伤口，甚至在性格上也可能有所改变。如果想省下律师费，那不如早聘请律师做法律顾问，以减少法律纠纷及涉嫌刑事犯罪的行为。其实，律师介入单位日常工作在发达国家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，只是在我国还得不到广泛的认知。

刑事案件对律师的要求非常高，不但要求有广阔的知识面，还要求有丰富的经验及极速的应变能力。办理渎职类案件，除了上述要求外，更要有很好的协调能力。要在仔细、准确的定性后，形成逻辑严密的工作思路，同时还要有很好的平衡协调能力。我们会在以后的办案中不断总结，争取达到更好的办案效果，达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双统一。